南阳汉画中有大量宴飨的场面,多有舞乐相伴。自汉代起民间宴席聚会,家庭宴饮宾客常以歌舞礼乐款待。《盐铁论》中说:“今富者钟鼓五乐,歌儿数曹。中者鸣竽调瑟,郑舞赵讴。”南阳民俗娶亲婚宴自汉代、两晋、隋、唐、宋都很兴盛。至元朝统治后,因蒙古少数民族统治化,民间民俗娶亲及宴席回落,改为私下娶亲。
明洪武二十四年(公元年),太祖朱元璋分封其第23子唐定王朱桱于南阳。朱桱就藩前,大兴土木,营造王府。据传,石头都是从里外的太湖人抬牛拉,历时数年建造王府山及其府邸的建筑,其用工、用时可窥一斑。王府山建于明初,距今已有年历史。在明嘉靖《南阳府志校注》记载:“唐王府在南阳府城内通清街……后有山石,名曰王府山。”可见,南阳王府山系明藩南阳唐王府后花园的假山。
当厨子师傅掀起大木笼屉时间,蒸笼的热气随着飘散出来,那个肉的香味真是奇妙无穷,鼻口入香。乡里无论谁家有喜事,都会事先邀请附近村里有名的屠行头、厨子头、照客(负责替主家管事,又叫大照)为大家准备一顿丰盛的婚宴宴席。
大照按老东家的想法,把需要邀请的亲朋好友,都写红纸上,然后做请帖,又叫红帖(请柬)。请帖外用封皮是用烫面汤粘帖,折叠后自制成红帖封皮,内装红帖心。一张张请帖写好,大照安排村里嘴口甜而又有经验送帖的年轻人,骑上车,带上红帖一早出发,替东家邀请十里八村的老亲旧眷亲人客人,就等看好的好日子到家庆贺。
自请帖发出去后,半个月内,老东家就开始忙了,批墙,吊顶,置办新人新婚用品用具。接着打扫庭院、租赁瓷器、拉方桌板凳、准备劈柴、现磨炸油、屠宰土猪等。说来时间也快,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,霎时间到了好日子头两天,老东家一路小跑去大照家,汇报这半个月该准备的都安排妥当,就差大照,厨子头过去主理喜事。
喜事前一天,大照基本上都是安排人一边刷洗餐具、筷子、酒壶、茶杯、茶碗、茶壶、调羹、盘子、花碗、海碗。另一拨人负责把赁的方桌、凳子都擦洗干净,按大照事先安排,搬到指定邻居家屋里,根据邀请当天客人身份,贴上席位标签。例如头席(第一席)基本都是新人娘家人的舅、伯、叔,大照都会安排两人作陪;其余是二席,往下排是第三席等酒席。俗话说第三席最难伺候,三席客人要是喝不好,嘿嘿,哪怕喝到天黑,就是不让上大件(宴席主菜),依次席位往下是双方家其他亲戚和负责帮忙管事的人。
话分两头,单说请的厨子,按大照和老东家要求,写菜底(菜单),根据桌数,指定宴席菜单和菜量,合算每桌用多少菜。厨子三下五除二,把菜底写好,大照安排老东家人去城里集市采购,俗称赶大集。厨子按排支配分工,有的洗蒸笼,有的刷洗灶锅,有的负责烧劈柴,好热闹。大约半天,采购回来,厨子又分工择菜、洗菜、杀鸡宰鱼,切割分肉,去骨熬汤,大家忙的不亦乐乎。因为喜事是安排第二天,老东家基本上都会安排几桌垫饭,慰劳一下帮忙的亲戚邻居,这时厨子就像变戏法一样,从蒸笼里端出来几个菜,用红木托盘端上来,上青下白,压桌凉四碟双荤双素,外加双炒双扣,大家把喜酒倒满,你一言我一语,六个六,七巧仙,五魁首,九连环,呵,好家伙,都猜上枚了。
厨子可顾不上看他们猜枚划拳,因为第二天还有大客,所以不敢怠慢,简单吃点垫饭,刀枪麻利快,该切的切,该剁的剁,该炸的炸,该蒸的蒸,该煮的煮,该卤的卤,该熬的熬,赶紧劳桌(提前加工宴席)。随着夜里炮声不断,方圆半里都是炮味和卤肉蒸肉味。东方天不亮,大照根据老东家说的叫亲时间赶紧安排人,带上提前安排好礼钱和鞋,带上几个系上红绳子的巴头篮子,装上肋条肉,后臀肉,俗称离娘肉,负责去叫新媳妇,随着炮声,一帮人渐行渐远。
天刚鱼肚白,就听离村子几里地远,炮声由远而近,说明接亲的人都回来了,大照负责安排人迎亲。不大一会,迎亲的人到村口,炮声是噼里啪啦响,村里男女老少都想看看这新媳妇长啥模样,高高兴兴迎接新媳妇。大家有说有笑,众星捧月一般,把新媳妇接进老东家院子里,这时候大照就会安排人鸣炮奏乐放大挂鞭(最长最响鞭炮),炮声震天,烟气浓烈,接着安排新郎官新媳妇给老东家行大礼,跪拜磕头等环节拜堂成亲,送到新房。
上午大家吃过早饭,按大照事先分工,陪客的各自去各自桌负责每桌茶水、香烟、碗、碟、筷、小汤勺、喜酒、瓜子、花生等需要宴席用的物品和果点都配齐等待客人。
大约中午11点半左右,大照及负责帮忙的人到村口迎亲,不远处成群结队的亲戚由远而近来到村口,帮忙的人有的抬家具、有的拿被子、有的帮忙提篮子,迎接亲戚进入老东家。大照按事先宴席排的席位逐一对照,按排桌位,并且再三交代陪客的人陪好亲戚。
亲戚朋友相互嘘寒问暖,叙旧话新,有说有笑,好个热闹。此时大家都饥肠辘辘,尤其孩子们都饿得哇哇大叫,催大照赶紧上菜。大照与双方亲家人及老东家对接好,开始吩咐厨子及端盘子的,一切就绪开始上菜。首先上凉菜,凉拌姜汁莲菜、爽口蓑衣黄瓜、卤五香牛肉、自制压蹄花、姜汁芹菜、五彩豌豆凉粉。大家依次排开端上桌。接着厨子开始炒热菜,辣椒炒肚条、蒜薹炒肉片、五彩烧腐竹、蒜蓉炒青菜、扣碗:黄焖鸡块、干炸鱼块、黄焖排骨、黄焖牛肉。
大家累的气喘吁吁,端盘子的一个个端热菜,马不停蹄。大照此时也不闲着,领这老东家开始从男宾客头席斟倒喜酒,通常大照介绍双方亲戚,互相斟酒,以示庆贺和祝福。然后领着老东家到女宾客席桌敬酒。此时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大家开始唠家常、打牌、猜枚啊,玩的不亦乐乎。
大照领这老东家二次敬酒,一桌一桌,互敬互聊,相互邀约,熙熙攘攘。随时每个陆陆续续空盘,宾客们吃的也都七八分饱,有的便催促让通知上大件。大照故意装做没听到,一边递烟,倒茶,互相闲聊。随着日头倒西,时间到了3点多,大多宾客实在等不及了,就让头席主宾催促大照赶紧上热菜,此时大照心知肚明,知道宾客酒量喝的有六成了,赶紧再安排有经验又年轻又能喝的陪客去头席、二席、三席陪酒,有的吹大气、有的猜枚、有的押宝、有的干脆不喝,以茶代酒,大家看着桌上酒瓶一瓶瓶的都放空,看那宾客喝的东倒西歪,有的干脆离席找不到人,有的干脆装这不会喝。此时此刻,大照把握分寸,与头席对接,安排上大件。
大照来到伙房(嘿嘿,其实大多都是临时搭大棚),安排厨子上件。厨子开始下笼,分盘。但见大鱼盘一一摆齐,把炸好的鲤鱼,摆入盘中,淋上烹饪的糖醋汁,一道糖醋鲤鱼就做好了。大照安排人端盘子。
同时大照安排一对新人出场,给每桌宾客轮流敬酒。厨子开始做汤,大火烧开骨肉汤,加入木耳、黄花菜、平菇、拆骨肉、粉皮、调味出汤,撒上芫荽、韭黄、烙鸡蛋皮,淋香油出锅,盛大海碗上桌,此汤乃拆骨肉汤。
接这厨子下笼,端出先卤后蒸的卤料鸡,将鸡挂脆皮糊入油锅炸,油热八成,酥鸡金黄酥脆捞出,摆入盘中,上桌,此菜乃是南阳名菜香酥鸡。接这上酸辣肚丝汤、红扒大肘子、生汆丸子汤、扣条子肉、滑肉汤、最后上扣八宝甜米、花生仁苹果汤。一个接一个上,大家累的汗珠滚滚。
再说宾客,随着一道道美味大件、海碗端上桌,大家吃的肚溜圆,在劝谁也不下筷子,此时真的是酒足饭饱。有的客人起身互相问候祝福,随着大家离席,这场浩浩荡荡盛大的宴席也就散场。大照安排人,给宾客送出村庄,大家都坐车平安返回。
帮忙的亲戚朋友邻居都撤餐具、洗刷餐具,清理桌子、凳子、逐一对照清单安排专人负责送租赁瓷器和桌椅板凳,热闹的村庄此时才算回归平静。随着时代的变迁,移风易俗,娶亲婚礼趋于西式化、民俗趋于时尚化,古老而传统的民俗文化喜宴和传统宴席一去不复返,美好的宴席只留在你我他的心里,回味在无穷的文字和图片里。